# Spring Day設定參考有
# 視角交錯有
# 腦洞很多有
以下正文:
等回過神來又是這個場景。
潔白無瑕的雪地,以及無限延伸的鐵路。
站在車站裡,少年拉下帶在頭上的針織帽。
在這裡感覺不到寒冷。不知道是不是夢境的緣故。手撫上胸口,好像連心跳都感受不到。
空無一人的車站看起來相當冷清。
他走到月臺前的告示牌,看著密密麻麻的班次,卻始終想不起自己的目的地在哪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然而班次表上的列車一輛也沒進站過,只有看著時鐘上不斷向前走的秒針才能真切地感覺到時間在流動。
二月十三日,清晨快六點。
總覺得自己應該要前往哪裡……
這麼想著,他走近鐵軌,雙膝緩緩地跪下。
「……要怎樣才能離開……」
他低喃,將手放在冰冷的鐵軌上,頭輕靠著雙手,似是在聆聽,希望能捕捉到一絲聲響。
──「這樣子會感冒的。」──
記憶中,有誰這麼對他說過,用著無可奈何的語氣。
「可是我為什麼想不起來……」
少年放棄似的翻身倒在雪地上。
枕著鐵軌看向天空,開始下起雪來。
伸手接住細雪想要拿到眼前觀看,雪花在指尖化成了一小攤水。
他垂下手遮住眼,「你……是誰?」
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
列車不斷地向前駛去。
車窗外是一片森林,樹梢上堆滿了厚重的積雪。
隨著車身輕晃,田柾國靜靜地看著窗外,雙眼沒有焦點。
太安靜了。除了與鐵道摩擦的聲響外無其餘的聲音。
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夢見這個場景。
是的,他知道這是場夢。沒有盡頭的夢。
耳邊傳來輕微的鼾聲。
肩膀驀地一沉,他微微撇過頭,看見毛茸茸的頭頂伴隨著規律的呼吸起伏,安靜地睡著。
這樣的畫面看似平凡,同時卻也熟悉的令他鼻酸。
動也不動的維持這個姿勢一陣子,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想看一看在他腦海裡逐漸模糊但依舊思念的臉龐。
田柾國抬起手,緩慢地朝向少年的臉頰伸去。
他是那樣的小心翼翼,深怕一不小心就會弄醒他。
終於在指尖輕觸到對方臉頰的瞬間,一股冰冷沿著肌膚傳遞到神經,刺痛他的心臟。
等回過神來,身旁的座位上已空無一人。
田柾國頹喪的倒臥在坐墊上,徒留的餘溫只是讓他覺得更加空虛。
「……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清醒呢……」
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
滿腦子想離開此地,金泰亨試圖沿著鐵軌向前行。
一步,兩步。雪地上的足跡綿延不絕。
彷彿不知疲倦的向前走著,周圍的景色沒有絲毫的變化。
忽然間,一個細微的聲響使他停下了腳步。
那是點燃某種物體的聲音。
轉過身,金泰亨澄澈的雙瞳倒映出火柴的微光。
一個昏暗的房間裡,有誰落寞地坐在沙發前,無神的雙眼凝視手裡點燃的火柴。
火光微晃,脆弱的好像隨時要熄滅似的。
就在金泰亨這麼想的下一秒,火光倏地熄滅。
在光線消失的前一刻,他看見了那個少年抬起頭望向自己,視線卻穿透過他,看向虛無的後方。
一眨眼,眼前依舊是無限延伸的鐵軌,剛才的畫面彷彿是幻覺。
不對。不是幻覺。
胸中攢緊哀傷的情緒是那樣的真切。
他甩頭想要甩去那股情緒,拔腿開始狂奔。
風聲在耳邊咆哮,漸漸與腦海中火車進站的鳴笛聲融合在一起。
視線因眼眶湧上淚水而變得模糊,金泰亨一個踉蹌跌在了雪地上。
溫熱的淚水溶進雪中,他緩慢地蜷起身子,像個孩子般。
「……好冷……、好痛……」
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
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無動於衷,田柾國心想,從位置上站起身。
他開始穿梭於車廂間。
推開一扇扇門扉,窗外光影交錯照進空蕩蕩的車廂內,一切顯得好不真實。
不知來到第幾節車廂時,車身猛地震動了下,接著周圍陷入一片黑暗。
這是……進入了隧道?
儘管眼前一片漆黑但不妨礙田柾國思考。從過往的經驗來判斷這是未曾有過的情節,那是不是可以推測,「夢」就快醒了?
抱持著希望的田柾國手握門把,隱約感覺到門後是不同的世界,深吸了口氣後毅然決然的推開車門。
果然,映入眼簾的並非一成不變的車廂擺設,而是一名少年坐在設於懸崖邊的老舊鞦韆上,雙腳隨風輕晃。
少年默默不語垂頭望向腳下蔚藍的海。
「……哥……?」田柾國的聲線有些顫抖。那個熟悉的背影他不會認錯的。
少年瘦弱的身形頓了下,緩緩回過頭。
看清呼喚自己的人是誰,少年朝田柾國露出招牌的四方嘴。
鬆了口氣,田柾國放開握緊門把的手,朝少年的方向走去。
少年將視線移回天空,隨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,抓住生鏽的鐵鍊、雙腳立於脆弱的坐墊,兩眼眺望著無涯的海平面。
頓時停住腳步,田柾國的表情轉為錯愕。
「哥、你要做什麼?」
背對著田柾國,少年輕輕地搖了搖頭,鬆開了原先握住鐵鍊的手。
少年單薄的身板襯著一望無際的大海顯得渺小又脆弱。
──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。
想法浮上心頭,田柾國驚得連忙大喊:「你快點下來!哥!」
少年的身子逐漸往前傾,張開的雙手如同蝴蝶翅膀般停滯半空。
奮力奔跑向前,田柾國伸出手想捉住揚起的衣襬,「不行!──哥、泰亨哥!」
在金泰亨墜下的那一刻,世界變回一片漆黑,向前伸去的手因擋不住勢頭而抓住了某個搖桿。
伴隨著搖桿的拉下,刺耳的剎車聲充斥著田柾國的大腦,激得頭皮一陣發麻。
光線回到了車廂內,過於刺眼的光使得他瞇起雙眼。
列車停下來了。
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 ──
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,金泰亨趕忙睜開眼,發現眼前憑空出現一列火車。
仍處於驚訝中的金泰亨緩緩從雪地上爬起,即使雪沾到髮上也沒注意到。
空氣凝滯了會,直到車門被打開的聲音劃破寂靜,一個人影從車上輕躍而下。
瞳孔在認清來人的瞬間緊縮了下,金泰亨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。
緩慢的朝對方接近,當距離僅剩數步時,兩人默契地拔腿狂奔,最終緊緊相擁。
無需任何言語,僅是單純的擁抱就能讓躁動的心平靜下來。
感受著記憶裡熟悉的香氣,金泰亨的視線因淚水變得模糊。
察覺到懷中的人有些顫抖,田柾國遲疑的伸出手,最後還是順從心意按撫對方的後頸──就像以前一樣。
金泰亨愣了會,隨後暗暗地笑了起來。
羞窘的情緒湧上,田柾國推開對方撇過頭去,耳尖可見明顯地泛紅。
「呀在害羞什麼呀?」金泰亨不禁調笑,習慣性的伸手揉捏對方柔軟的耳垂。
見對方情緒不再低落,田柾國鬆了口氣嘆道:「別鬧了哥……」
見好就收,金泰亨將下頷抵在對方肩上撒嬌。
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粉色,他輕柔地將其從對方外套上拿下。
「怎麼了?」田柾國疑惑的湊近。
一片粉嫩的櫻花靜悄悄地躺在手心。
兩人同時抬起頭,撞進對方眼裡。
抵著對方額頭,他們相視而笑。
不用再擔心了……
因為……春日將再次來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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